浠均

第十三章 拜师

[穆勒 巴德 克洛泽单性转预警]

  

  “以我的经验来看，只有一种可能，就是在你最开始学基础剑术的时候，教你的人是把几种剑法合在一起教给你的，你练久了以后，在别人看来，也只是有点奇怪而已，因为没有章法，别人也看不出你学的到底是……什么东西。”克洛泽耐心地给穆勒分析着。

　　“那还能纠正过来吗？”

　　“可以是可以，不过可能要很久，因为你要克服过去的用剑习惯。”

　　以往穆勒到克洛泽的住处，都会被院子里新出现着的各式精致小玩意儿吸引住，光是讨论它们的制作方法，两个人就能聊一个时辰。

　　此刻，穆勒却没有那个心情，她耷拉着肩膀坐在小凳子上，有些沮丧，克洛泽也坐下来安慰她：“没关系，也不用样样精通啊，你骑射不是很好吗，而且托尼还说你文学进步也很大呢。”

　　“可是我怕下半年进不了天字队，本来我爹就不怎么同意让我习武，而且明年就是风华杯了，我还想进国家队呢。”

　　克洛泽思索片刻问道：“你现在感觉自己哪里有不足的？”

　　“前辈，我感觉不足的地方还挺多的。”

　　“跟你说过了，不用叫前辈，叫米洛或者阿泽就好，”克洛泽搂住穆勒的肩膀，“托马斯，你知道范加尔吗？”

　　“范加尔……我好像在某本书里见过这个名字。”

　　“他是川南国很厉害的一位大师，当年川南的贾府在他的带领下如日中天，几年前在比赛时我见过他一次，他虽然性格有些执拗但是很善于培养新人。”

　　穆勒的双手抱住膝盖，偏着头认真听着克洛泽的讲述。

　　“那你知道他要来仁府当总教头了吗？”

　　穆勒摇摇头 ，“什么时候来？”

　　“估计快了，就在你们去瑞马堡的时候，长公主和王爷已经跟他谈好契约了，现在就差人还没来了。托马斯，我觉得你要是能被他指点一下，一定能有进步的。”

　  穆勒心里得到一丝安慰，起身准备回去，“前辈，啊不，米洛姐姐，你这还缺什么东西吗，下次我给你带过来。”

　　“没什么，对了，卢卡斯她从科隆回来了吗？”

　　“嫂嫂回来了，比我们先回来的呢。”

　　“那就好，改天我去看她。”

　　

　　

　　“你可下回来了。”

　　穆勒一回来还没来得及喝口水，巴德就拽住她神秘地说道：“你能不能帮我个忙？”

　　“跟我这么客气干嘛，什么忙？你说。”

　　“之前我们在瑞马堡的时候你记不记得川北队里有个叫博阿滕的？”巴德一手从她手里拿过杯子，一手端起茶壶给她倒茶。

　　“记得啊，我还记得你们俩练的是同一种武器。”穆勒盯着巴德，想知道她到底要干嘛。

　　“对，我还挺想认识一下他的，所以你能不能去寄云斋找找名册，看看下半年他会不会来仁府效力？”

　　“今年仁府的新人名册有这么早公布吗？你等他来了再去认识不就行了，不对，你这么着急是不是有别的原因啊？你不会是对他…”穆勒微微皱眉，用洞穿一切的眼神不怀好意地看着巴德，同时伸手捂住了嘴巴。

　　巴德面露无奈，“实话告诉你吧，是我跟阿拉巴打了个赌，他说博阿滕马上就要来仁府，我说他不会来。”

　　“你们赌的什么？”

　　“这是重点吗？重点是……”

　　“那你都已经赌了，还让我去看新人名册有什么用啊，不会是把你家祖宅压上了吧？不是我说，你没事儿跟个孩子打什么赌啊……”穆勒此时竟有一种恨铁不成钢似的感觉。

　　“哎呀，打赌不是重点，重点是如果博阿滕真来了，我还跟他练得一样，”巴德瞟了一眼穆勒，继续说道：“我倒不是没信心能赢过他，但是他刚拿了那个什么杯的冠军，他来了那我升天字队不是更没希望了。”

　　“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，阿拉巴他从哪得到的消息啊，可靠吗？”穆勒忽然有些慌了，“那你升不了天字队，你要干什么？你不会也要走吧？”

　　巴德立马一副郑重其辞的模样，“没错，今年升不了天字队我就离开仁府另谋出路去了，就再也没人在你身边陪你玩儿了，所以你赶紧去帮我看看吧。”

　　“你撒谎，你肯定舍不得我。”穆勒笑嘻嘻地抱住了她的胳膊。

　　“托马斯，我是认真的，而且你就不想知道今年谁会来吗？”

　　见她面色凝重，穆勒收起玩笑之心：“那等下午寄云斋没有先生在的时候，我去找找看。”

　　

　　

　　穆勒来到寄云斋，轻轻推门走了进去，四处看了看发现没人，又喊了两声先生也无人回应，便开始翻找，新人名册应该不会放得太高吧，于是她嘴里嘀咕着从低层的架子开始动手。

　　这时，身后传来一阵咳嗽声，穆勒回过头去看，是一个已过了半百之年的人，那人往前走了几步，“你是谁呀？”

　　凡是仁府的人，哪怕穆勒只见过一次都会有印象，可是这个人她从来没在府里见过，所以穆勒判断他一定是新来的，见他衣着打扮不似本地人，年纪虽大但眼睛发亮很有精神，难道他就是克洛泽前辈说的范加尔？

　　“我是仁府的弟子，您又是谁呀？”

    老人笑道：“我是从乡下来给你们仁府送青菜的，走错路了，就到这里来了。”

　　送菜的怎么可能走到这里？遮遮掩掩还不说实话，看来我猜的一定没错。如果他真的是范加尔的话，我不如现在就让他收我做弟子，以免爹爹以后又在我升队的事情上横加阻拦，真是天赐良机，让我先遇到了他。

　　穆勒思考完毕，马上恭敬问道：“请问您是范加尔前辈吗？”

　　那人微微有些惊讶：“哦？你见过我？”

　　穆勒马上跪下就要拜师，“请您收我为徒吧。我想跟您学武艺。”

　　“我才第一天到这里来，你怎么就知道我是范加尔？”

　　穆勒脑子里像走马灯一样飞快地旋转着，总不能说我是瞎猜出来的吧，“我没见过您，但是我在一本书里看过对您的描述，从那之后您的样貌深深地印在我的脑子里，所以一见到您我就认出来了。”

　　“什么书啊？”

　　“我知道在哪，我给您找。”穆勒站起来，爬上梯子找到了那本《赛斯大陆教头总览》。

　　范加尔则坐了下来，从她手中接过书翻了几页，“写得不够严谨，勉强还算中肯。”

　　“那您可以收我做徒弟了吗？”穆勒站到范加尔左边，期待地看着他。

　　“嗯？要我收你做徒弟，得先让我看看你都会什么吧，刚才你说你是仁府的弟子，又让我收你做徒弟，意思是你还没进入甲级队咯？”

　　穆勒点点头：“是这样的，我的优势是记性好，我能记住这斋中所有书摆放的位置，新放进来的除外。”

　　“这一点刚才已经见识过了，还有呢？文章写得怎样？喜欢谁的诗啊？”

　　“文章写得……要不我给您背首诗吧。”不等范加尔答应，穆勒就开始了：

　　“……朝饮木兰之坠露兮，夕餐菊之落英。”

　　范加尔抬手示意她可以停了，朝着穆勒身后的方向稍微大声地说了句：“你先进来吧。”

　　穆勒回头看去，一个身高七尺，容貌俊朗的男子推门走了进来，经过她身边时，那男子用一种略带惊奇的目光看了她一眼，然后走到了范加尔身边。

　　穆勒觉得他的身形有些熟悉，似乎在哪里见过，但来不及多想，范加尔说道：“我已经相信你的记忆力非凡了，再让我看看你的武艺如何吧。”接着范加尔又笑着拍了拍那男子的手臂，对他说了些什么。

　　穆勒刚想请他到演武场去给他表演骑射，范加尔先指着那男子说道：“你就跟他在外面的院子里比试比试，十招之内你能赢过他，我就收你做徒弟。”

　　本来穆勒还想讨价还价一下，又觉得那样会不会太没有诚意了，但若是真的跟眼前这人比试的话，自己又有几成的把握赢过他呢？

　　仔细打量了一下那人，穆勒发现他的身材高大强壮，肩膀宽阔，看起来年纪应该比自己大。看他们说话时的样子，他应该是范加尔带来的弟子，也就是自己未来的师兄，不知道这位师兄会不会让自己个一招半式的。

　　“来，你就用我的剑吧。”穆勒接过范加尔的剑，三人走到院中，穆勒跟那人持剑对立而站，互相行礼后，那人并未动作，他是想让穆勒先出招，可穆勒想先探探那人的实力，便抬手让对方先出招。

　　那男子举起剑朝穆勒刺来，因为自己有一个能够预判对手出剑方向的天赋，所以两三招下来，穆勒都轻巧躲过了他的进攻，同时她也大致摸清了对方的实力，简单来说就是——很强。

　　不愧是范加尔的弟子，剑法确实很厉害，我以后要是也能这么厉害就好了。穆勒琢磨着，还是先想想怎么打败他吧。

　　又过了两招，穆勒并未看出他的招式有什么破绽，即便她使出浑身解数见招拆招，还是只能勉强跟他打平，穆勒心里嘀咕着：这位师兄，您就不能让让我吗，以后都是自家师兄妹了，您何必非要现在跟我一较高下呢？

　　穆勒的精神高度紧张，她已经记不清进行到第几招了，心里有些后悔：早知道我就应该说我是仁府的郡主，即便不能因此让师傅直接收我做弟子，多少也能吓一吓这个臭师兄，他或许忌惮我的身份就能让我几招了呢。

　　来不及想那些了，现在必须想办法赢过他才行，在剑术上，虽然自己能预判对手出剑方向，但因为觉得没什么用，平时只用来练防守格挡了，连怎么偷袭自己也没有太多经验。

　　穆勒看了一眼他那平静的脸和深邃的五官，把心一横，使出全身之力，挥剑朝自己的左前方刺去，对方轻易地抬手用剑挡住了穆勒的进攻，双剑相交之际，穆勒迅速地把身子往右倾。

　　靠近他的时候，穆勒清晰地看到他的脖颈，他清晰的下颌线条，他脸上的痣，直至她在他的脸上落下了一个吻时，穆勒看到了他轻颤的睫毛。

　　那男子显然是被这猝不及防的动作吓到，虽然剑还拿在手里，身体却后撤了两步，原本冷峻的脸上也多了些慌张，穆勒趁他分神之际，迅速将他的剑打落在地。

　　“师傅，我赢了，您可以收我做徒弟了吧。”

　　穆勒看向范加尔，老人家原本在认真地看着两人比武，被穆勒最后的举动逗笑，此刻正站在那里大笑不止。

　　那男子捡起地上的剑，双颊到耳朵都红了，抱着剑走到范加尔旁边。

　　范加尔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，转头招呼着穆勒说道：“你们再比试两下我看看。”

　　穆勒一听急了，忙说道：“您刚才明明说的十招之内赢过他就……”

　　“嗯，刚才说的奏效，我已经答应收你做徒弟了，刚才你的招式我有些地方没看清，你再跟他比划两下我看看。”

　　那男子又站到穆勒对面，但却不再正眼去看她了，只是一个劲儿地闷头跟穆勒对打着。

　　又打了十几个回合，范加尔才叫停了他们，他脸上满是慈祥，让穆勒明天申时再去找他，又叫那男子把剑收起来，便先行离开了。　

　　

　　二人拜别范加尔后，那男子在一旁准备把剑收到剑鞘里。穆勒走向他的动作似乎是被察觉到了，他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，抬眼看了一下面前的人，一触到穆勒落在他脸上的视线又慌张躲开，侧过头去。

　　穆勒先是叫了声师兄，接着连忙给他道歉，表示自己是迫不得已，因为实在是太想升到天字队了，又给他讲自己被人骗了，学的一直是各种剑法融合在一起的没有章法的不完整的剑法，所以才如此急切地需要拜范加尔为师。

　  她一口气说完，那男子眼中私是露出一股怜悯之意，微笑着对她行了个礼，穆勒见他放松了，忙问道：“师兄你原谅我了吗？”

　　他微微张嘴似乎想说什么，最后只是点了点头，转身要走，穆勒又问道：“师兄，我叫托马斯穆勒，你叫什么名字啊？”

　　“我叫马里奥戈麦斯。”